随着时代的发展,社会的进步,特别是机械化农业的普及,劳动号子作为一种乡村俚俗文化,已经消失殆尽。我今天要说的这种劳动号子,名字叫“牛唻唻”。“牛唻唻”是我们农村当地人给它的称呼,它是过去老一辈种田的人,用老牛犁田、散猪脚粪、耙田、打场(打场就是将带有稻穗的稻草平铺散放在打谷场上,
牛工驾着老牛,拉着石磙不停地转圈、碾压,让稻谷从稻草上脱落下来)时,牛工(用牛人)喊唱的一种号子。
有了这种号子,牛工在旷野里驾驭老牛劳作时不会感到寂寞,同时老牛在劳作时,在“牛唻唻”号子的吆喝下,不敢懈怠,而起兴劳作。
可能年轻人要问,为什么要用老牛帮人们干农活呢,因为过去,在机械化农具没有使用前,人们就用老牛帮队里干活,一个生产队(后来叫生产组)要饲养2-3头老牛。后来有了拖拉机,老牛也就渐渐地退出了历史的舞台,所以现在的年轻人还不太清楚。
我今天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?这与我小时候的生活经历以及个人喜好有关系。我今年
59岁,我的童年的同龄人都有打猪草、钓黄鳝、捞鱼摸虾的经历。那时候,我们中午或晚放学后或星期天,都经常去田边、沟渠边去打猪草、钓黄鳝、捞鱼摸虾,喜欢一边在田埂上走着,一边哼唱着流行歌曲,听到农夫在劳作时喊唱的“牛唻唻”就会情不自禁的跟着学起来。
我渐渐地发现,不同的牛工喊唱出来的“牛唻唻”的音色、音高、音调的长短各不相同,有的高亢悠扬,有的短促有力。我唯独喜欢高亢悠扬的“牛唻唻”号子。闭上眼睛想像一下,在蓝天白云下,田野里的水稻禾苗,近处迎风摇曳,远望绿波翻滚,浓郁的乡土气息扑鼻而来。
一个小男孩抬起头来,仰起脖子,对着远方,对着高空,对着无边的旷野,猛然喊上一嗓子“牛唻唻”,号子声惊起了田间的白鹭、咯咚和那些不知名的水鸟。飞鸟在高空盘旋,号子声向远处扩散, 那种心情,那种滋味,旁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。
我对“牛唻唻”记忆犹新的一个主要原因是这样的,17岁高中毕业那年(那时初中是2年制,高中也是2年制)回到家里,正在苦闷、彷徨之时,突然被一声“牛唻唻”吸引住了。这种号子高亢悠扬,曲调悠长,就像草原上的长调那样好听。我循着号子声寻找,是谁的号子这么好听,原来是打场的戈姓二爷爷打的号子。它是我平生听到的最好听的“牛唻唻”号子,于是我也就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地学着,高兴时管他有没有人,就扯着嗓子喊上几声,只要心里感觉痛快就行。
后来打谷场上普遍地使用拖拉机打场,老牛便渐渐地退出了历史的舞台,也就很少听到“牛唻唻”的号子。戈姓二爷爷也在几年后去世了。可惜那时没有将他的号子录下来,这也是个遗憾。
今天把我珍藏的记忆拿出来与朋友们分享,希望大家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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